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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如何打造「關係人口」

王皓平 - 2022-04-11

日本如何打造「關係人口」

王皓平

王皓平

東吳大學政治學系兼任助理教授

日本男女間的交往,處於「曖昧」的階段稱為「友達以上、戀人未滿」,是一種不上不下、既期待又怕受傷害,抑或是「欲言又止」、「么鬼假細緻」的階段。而在該國地方創生相關措施,他們也了解到要讓偏鄉創造出「移居人口」、「定居人口」,這是長遠且困難的目標;短期間應該將其重點放在打造「關係人口」,將進程設定在「交流以上、定居未滿」的階段。

在日本多數的市町村政府(役所;役場)的官方網頁上,大多可以搜尋到各市町村的年度創生計畫,就在各該計畫的前幾頁,一定會鉅細靡遺地交代該市町村從過去到現在的人口變遷,以及未來的人口推移展望。很遺憾的,絕大多數的市町村,其人口的圖示展現,都是左上朝右下的走勢,而且向下墜落的「斜率」,通常是更加陡峭的局面。

要讓地方人口增加不外乎兩種方式;一為新生兒誕生,一為遷入外來人口。前者的前提在於需要有充足的20歲至40歲的生育婦女;後者需要有安身立命的在地就職機會,或是因地方有好山好水吸引退休人士移住該地。不論何者,都是艱鉅任務。我們看到的多數情況是,新生兒加上移入者的人數,往往比高齡人口過世的人數要少,因而形成「生不如死」的情形。

誠如日本地方創生專家「木下齊」(2016:126-133)所言,增加在地人口是困難的。而且,日本全國各地人口減少的局面,不是因,而是果;其根本的原因在於地方經濟系統的過時或毀敗,造成當地人們「用腳投票」,遠走他鄉尋找就職的機會。所以,木下齊認為,各地方應將「人口減少」當作前提,重新審視地方政府的經營,並用「新經濟」的作法取代過時的「舊有」生產工具。而一個地方有好的經營,有穩健的經濟系統,有這樣的因,自然會出現定居人口逐年成長的果。

好的,如果不強調定居人口,那就用另外的思維來定義人口。而所謂的「關係人口」,指的不是定居人口,也不是一次性觀光的交流人口,而是介於兩者之間,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人們。就程度來說,是多次造訪的人、工作勤務短期滯留的人,以及在該地有深淺不一關係的人。就關係的面向來說,可能是粉絲在當地的多日體驗活動、志工的多日參與活動、在地兼職(從事副業)、購買當地土產、故鄉納稅的捐獻者、地方事業(合夥制度)的投資人(謝子涵,2020),甚至如果是某領域的專業人士,還可以進入地方政府內協助地方振興計畫的政策規劃。

更具體的說,在農業為主力產業的偏鄉,農忙時期導入都市民眾,協助農民耕種或農產收成活動;又或是森林地區的偏鄉,組編工作隊,致力於當地森林環境的永續經營。而在廢耕農地較多的農村,由地方政府委託中間機構,媒合都市地區失業並且有意投入農耕的民眾,設計農業體驗課程,並施予數週訓練,或可促成部分人士投入農耕、進而入住當地(日本総務省関係人口網頁)。

就商業與投資的作法來說,就算不是在地的居民,也可以用「入股」的方式,成為當地選定事業的「股東」。這些事業如土產的行銷事業、農產品的加工事業、山區的造林事業,或者是都市更新的改造事業。它們雖然不是在地居民,但有了金錢的投資,深化了情感投入,其與地方的關係程度,未必下於在地的定居人口。

就政策參與來說,旅居或遷居大城市的人們,這些人並不是不愛自己成長的地方,只不過因為就業的關係,居住於東京、大阪或名古屋等地。畢竟是自己的故鄉,所以更想為地方投注一些心力。而這些人不乏建築師、會計師、商業行銷業者、土木工程人士、園藝業者及都市更新業者等。這些人在地方政府所搭建的參與平台奉獻其專業、助成地方,以協助地方經濟系統能夠早日脫胎換骨。

就地方政府的移住事業來說,各地方政府將所屬廢棄房舍予以整修,打造成試住房舍或是生活體驗中心。 其用意在於,移住是終極目標,其先期階段,應該是讓他人短暫來此進行短天期的居住體驗。這些人有了好的體驗,方有可能進一步移住。而這個移住,可能是永久搬遷,也有可能是保留原居所,把移住地當作避暑或避寒的居所。另外,亦有市町村政府協助企業在當地設置第二企業總部或地方分支中心,以降低大城市地區辦公室的租金費用,以及因應未來太平洋沿岸地區可能的「南海地震」預作準備。

參考資料:
木下齊,2016年,《地方創生大全》,東京:東洋経済新報社。
日本総務省関係人口網頁,『関係人口』ポータルサイト (soumu.go.jp);瀏覽日期2022年4月3日。
謝子涵,2020年,關鍵評論專欄:交流以上、定居未滿:地方創生「看得到」的目標客群,應該聚焦於「關係人口」- The News Lens 關鍵評論網;瀏覽日期:瀏覽日期2022年4月6日。

首圖來源:本文作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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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吳大學政治學系兼任助理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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